上辑聊到“丁元英是如何将股市变成提款机的”,或许由于转入“论道”主题,这一部分的所有对话似乎都开始充满“禅意”起来,有些“意味深长”,不易理解。但核心永远在“内”不在“外”,该“懂”之时即便只是见人“拈花”也能“开悟”,时候未到即便“他人掰碎嚼烂送到嘴里”依然无用。

与芮小丹分别之后,丁元英正式踏上了“五台山问道”之旅,也与“另一教父级人物——韩楚风”再次会面。如若细思则会发现,丁与韩实则又是两类“代表”:
·丁元英是“避世”代表
·韩楚风是“入世”代表
由于“角度”不同,二人的观点虽在表面上亦有差异,但其底层认知基本一致,因为他们皆是“近道者”,只是“立场与角度”不同罢了。

丁元英敞着车门坐在韩楚风身边,把其中的两份文件连同钢笔和红色印油重新放回旅行包,歉意地说:“古城一借钱,这几个月你就先手头紧点。”
韩楚风拿出一个烧饼,一边往烧饼里夹牛肉和茶(又鸟)蛋,一边说:“我这儿多少年都如一日,债权债务一锅粥,谈不上手头松点紧点,百八十万的怎么都能倒腾出来。陈茹从你那儿拿钱的事我都知道了,害得你穷得卖唱片,是我对不住你了。”
——资本的属性及价值在于“流动”,故常会发现这样一种现象:真正的“富人”不仅极少存钱,反而“热衷借钱”,他们大多常年“债权债务一锅粥”,实质是让资本回归其本质并通过“加快流动”而不断增殖;而“非富人”则崇尚存钱,结果因限制了资本的流动,最终所谓利息其实连通胀都跑不赢,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。

丁元英说:“谁告诉你了?”
韩楚风大口嚼着烧饼,一边说:“你有难处不告诉我,一定是有需要在我这儿避嫌的地方,除了我那口子给你找麻烦,我想不出还有谁能让你在我这避嫌,这不明摆着嘛。可这回你是里外不是人了,陈茹说你是成心给她难堪,哈哈……”
丁元英笑道:“给嫂子带个话,是我办事不周到,给她赔罪了。”
——高人的“高”就在于他们能够“见微知著”,能从极小的局部细节反推出整体及未来趋势,并通过把握整体与趋势而运筹帷幄、百战不殆。韩楚风正是此中代表,他由芮小丹“关于丁元英处境的只言片语”反推出了问题出在他老婆身上。所以老子有云:
“不出户,知天下;不窥牖,见天道。”
“见道之人”即此。

韩楚风把后座上的一个不大的黑皮包递给丁元英,说:“钱在包里,一共20万,我多带了10万,准备了4个文件袋。5万块钱敲一扇门,多10万就多两次机会。如果连敲四扇门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儿,咱们这趟就白跑了。佛子也是人嘛,现在的寺院都忙着赚钱,真正能静下心修持佛法的高僧已经不多了。”
——“钱”代表着“欲望”,“欲望”即“主观需求”,则“能被钱打动”代表着“依然有欲望”,有欲望则未得道,未得道则难以指点丁、韩此类人杰的“迷津”。
故“钱”实质是最好的“试金石”:若超越不了物质,那么即便“身在空门、身披袈裟”又与俗人何异?当“空门与袈裟”变成了一种谋财的手段之时,佛子即魔王,不仅不导人、反而误人。

韩楚风坐在车里吃东西很不舒服,就下了车,一手拿烧饼一手拿矿泉水绕回丁元英坐的车门那边,身子倚着车门说:“你到古城是图个清静,怎么又跟一帮发烧友扯上了?还惹出一档子扶贫的事。”
丁元英打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说:“小丹想要个礼物,就有了这档子事。王庙村是贫困县里的贫困村,小丹要的礼物就是在王庙村给她写个神话。”
韩楚风一下子愣住了,甚至忘记了嚼东西,片刻之后才定住神说:“神话?这种礼物闻所未闻。她跟这村子是什么关系?”
丁元英坐在车里面朝车门外,咽下一口烧饼说:“跟村子没关系,跟觉悟、境界也没关系,但是跟文化属性这个提法有关系,用她的话说,王庙村的穷既然是文化属性的产物,如果一个神话改变了村子,那又该怎么理解文化属性?”
韩楚风再一次愣住了,思索着说:“这才是其中的禅机。这丫头,不简单哪!”
——这段话可做如下几层引申:
·“你到古城是图个清静,怎么又跟一帮发烧友扯上了?”—其实,“图清静”又何须到“古城”?《传习录》有言“动亦定、静亦定,是谓真定”,内心清静者,即便身处闹市亦能无染;内心不定者,即便处于佛门亦难清静。这实质即智玄大师指出丁元英“距得道只差一步”的主要原因之一,依旧有执、有迷

·“神话?这种礼物闻所未闻。她跟这村子是什么关系?”—此即世人视角-“得图个什么”,即便睿智如韩楚风亦下意识先想到此点,可见这种“关系(利益)导向”的观点是多么的根深蒂固

·“跟村子没关系,跟觉悟、境界也没关系,但是跟文化属性这个提法有关系,用她的话说,王庙村的穷既然是文化属性的产物,如果一个神话改变了村子,那又该怎么理解文化属性?”—丁元英提出“任何一种命运归根到底都是那种文化属性的产物”,那么王庙村的穷应归因于他们的文化属性,如果通过“外力”强使这个村子脱贫,即“文化属性并未改变而命运却变了”,那么“文化属性决定论”就不成立了。
另一方面,丁元英曾说“强势文化造就强者、弱势文化造就弱者”,那么王庙村自然代表着“弱势文化”:既然“弱势文化”的“弱”主要就因为“靠”上,那么如若“靠外力(神话)”改变了它,那么“靠”又有什么问题呢?

丁元英说:“什么神话?不过是强力作用的杀富济贫,扒着井沿看一眼而已,不解决造血问题,谁敢拿着一个村子的农民去证明扒井沿儿看一眼的结果?那就不是错了,是罪。如果真理是人做出来的,那也不叫真理了,叫主义。”
——丁元英的这段话即在指出“结果的不可持续性”(“扒着井沿看一眼而已”),即是他所断定“必然是个错误”的根本原因:因为“外力的扶”不过是“输血”,即便是“靠输血”改变了现状,但由于文化属性未变,那么依然无法“自行造血”,则一旦停止输血势必重新返贫。

而“谁敢拿着一个村子的农民去证明扒井沿儿看一眼的结果?那就不是错了,是罪”一句则表明“丁元英为何要来五台山的根本原因”——“王庙村之事”由芮小丹而起,这就是“因”,如若这事“有罪”,那么“始作俑者即须担恶果”。
而“如果真理是人做出来的,那也不叫真理了,叫主义”即指出“真理是客观的”,人能够“顺应”真理,但如果能“主观”做出真理,那么真理就变成主观的了,那就不再是真理了,而是“掌权者主观即可心想事成”。如若掌权者可以抛开真理而心想事成,那么苏联又怎会最终崩塌呢?

韩楚风问:“既是杀富济贫,你杀谁?又济谁?”
“这个问题”就留给下期吧。预计发布时间:
2023年3月8日(周三)早6:25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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